文 | 莫尼什·帕伯莱
(Mohnish Pabrai)
编辑丨李健
编者按
本篇文章的作者是印度裔投资人莫尼什·帕伯莱，他在2002年写了一篇文章，标题为“Decoding a Company’s DNA”(解码公司DNA)。他在文中提到，企业的DNA从其诞生90天内就已经定型了。
例如微软，帕伯莱认为，其基因结构非比寻常，它不是一个创新者，而是一个克隆者，是一个咄咄逼人的克隆者。但即使作为一个低级的克隆者，微软也并不出色。
本文首发于2002年11月15日发表于TheStreet.com的Real Money版块，本刊获得授权发表。
企业DNA结构通常在其诞生后的90天内就已定型，几年后再想重新编码这种遗传密码就难上加难了。DNA结构决定了随着时间推移公司应对各种商业挑战的方式。
从投资的角度来看，解码这一基因蓝图并了解特定企业早期的发展情况，可以获得很多有用的信息。如果能够解码，就能推断出未来的业务表现。
让我们从朗讯的研究开始。朗讯以前叫贝尔实验室，是美国电话电报公司(AT&T)的研发部门。1984之前，美国电话电报公司是一家受监管的垄断企业，采用成本加成定价模式。监管机构允许此公司获得合理的投资回报。投入的资本越多，回报就越高。因此，这鼓励美国电话电报公司投入大量资金，建设“镀金”的网络基础设施。因此，最终形成了一个冗余度和容错性都极高的电话网络。而价格从来不是优先考虑的因素。
朗讯设计和制造此类防弹电信设备。随着管制的放松和朗讯的分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朗讯需要参与竞争。美国电话电报公司不一定要购买朗讯的设备，而是要从不同的供应商中选择最佳的解决方案。
不可能把一个慵懒的、受管制的垄断企业的官僚研发部门重新编程，使其突然变得像思科或高通那样灵活和具有竞争力。这违反了遗传学的基本规律。朗讯自分拆以来发生的一切是完全可以预见的。如果投资者研究过朗讯的基因，就不会在90年代末将其股价从20美元炒到60美元。更重要的是，他们也不会把它炒到今天的1美元。
洗尽铅华
让我们来看看宝洁公司DNA结构的变化。保洁公司拥有175年历史，始终坚持生产高质量的产品，并通过出色的品牌建设在市场上占据主导地位。即使产品优势的差距不可避免地缩小了，但公司的品牌力量产生了源源不断的收入，即使是像汰渍洗衣粉这样有56年历史的产品也是如此。
相比之下，沃尔玛的DNA结构可以用山姆·沃尔顿的一句话来概括：“堆得高高的，让它飞起来！”该公司销售汰渍的效率比地球上任何人都高。宝洁的品牌力量让人们对汰渍情有独钟，而沃尔玛的价格领先优势则把人们引向了它的大门。
随着沃尔玛的收入超过2000亿美元，它发现自己有能力克隆汰渍，并将其作为商店品牌销售。在价格差异的驱使下，购物者决定尝试商店品牌，他们开始成群结队地放弃汰渍。当他们遇到沃尔玛的商店品牌纸巾、洗洁精等时，他们开始迅速更换。
宝洁公司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灾难性的。宝洁的广告为沃尔玛带来了店面客流，但消费者最终却转向了店面品牌，而店面品牌的广告预算为零。谁会在这场不均衡的战争中获胜，已经昭然若揭。宝洁的商业模式现在看来发生了很多改变，它的基因蓝图完全无法应对这种转变。
总的来说，随着大型零售商扩大其商店品牌的规模，包装消费品公司将更难与之竞争。宝洁无能为力，而且不幸的是，未来几十年，宝洁股东的投资回报将非常乏力。
为成功而编程
为了进一步说明DNA解码的预测能力，请看甲骨文、太阳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和微软的情况。甲骨文公司和太阳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对开放系统和关系数据库最终将代表的巨大市场有着正确的认识。这两家公司在起飞过程中迅速扩大了规模。与此同时，微软将目光投向了主要的桌面操作系统以及Access和SQL Server等低端关系数据库。
多年来，随着英特尔计算技术的飞速发展，微软的Windows系统在性价比方面与太阳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的服务器和工作站相比，已经具有很强的竞争力。太阳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只在越来越小的高端系统市场中胜出。同样，甲骨文公司也无法在性价比上与SQL Server匹敌，只能满足最苛刻的应用需求。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家公司将被迫追逐越来越小的高端市场，因为以销量为驱动力的“Wintel”组合不断将它们挤出核心市场。
甲骨文和太阳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从根本上无法与Wintel竞争。Wintel的超高效销售模式和大量研发费用摊销使其无法与之匹敌。
甲骨文公司和太阳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的市值高达数十亿美元，永远不可能与微软公司正面竞争并赚钱，但这正是未来的发展趋势。年化收益率为负几乎已成定局。
另一方面，微软的基因结构非比寻常。它不是一个创新者，而是一个克隆者，而且是一个咄咄逼人的克隆者。Windows源自苹果，Word源自WordPerfect，Excel源自Lotus，Explorer源自Netscape/Mosaic，Xbox源自PlayStation。
但即使作为一个低级的克隆者，微软也并不出色。MSN用了8个版本才最终超越AOL，而Microsoft Money仍然落后于Quicken。微软每次试图创新都以失败告终。任何成功的企业——尽管克隆尝试拙劣、创新失败——都拥有优秀的基因。
在进行投资之前，花一些时间弄清楚某个企业的基因蓝图。如果它有优秀的基因，而你又能以远低于内在价值的价格买下它，那就出手吧。否则，就继续等待。
(文章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刊立场。文中提及个股仅做分析，不做投资建议。)